党的二十大报告教育重大部署框架结构分析

原创 孙绵涛 吴亭燕 教学与管理杂志社 2023-01-29 14:37

摘要：探讨新时代新征程教育发展重大部署的框架结构，对于新时代实现教育现代化、建设教育强国、促进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全面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具有重大意义。对党的二十大报告关于教育的重要论述进行分析发现，这一框架结构是由教育发展重大部署的一大目标、两大地位、三大根本问题、四大基本原则和五大路径五大部分所组成。这五大部分构成了新时代新征程教育发展部署的完整逻辑体系。

党的二十大报告为我们党第二个百年新征程教育发展做出了重大部署，这一部署为新时代的教育发展指明了方向并提供了根本遵循，是新时代教育改革发展的行动纲领。学习领会二十大报告提出的这一教育发展重大部署，弄清这一重大部署的框架结构，是学习和贯彻新时代新征程教育重大部署精神的基础或前提，对于新时代实现教育现代化、建设教育强国、促进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全面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具有重大意义。然而，文献检索发现，目前对党的二十大报告中的教育重大部署，多从教育在整个报告中所处的重要地位来谈，从报告文本内容分析的角度阐述新时代新征程教育重大部署的框架结构还较为少见。为此，以下试从文本分析的角度谈谈对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教育重大部署框架结构的初步认识。

党的二十大报告第五部分“实施科教兴国战略，强化现代化人才支撑”中，用了 443 个字 12 句话对新时代新征程教育发展的重大部署进行了专门的论述。这段论述为新时代新征程的教育发展做出了一个怎样的重大部署？换句话说，这一重大部署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框架结构？通过学习，笔者觉得这段论述是从教育发展目标、教育发展地位、教育发展根本问题、教育发展基本原则和教育发展路径五个方面擘画出了新时代新征程教育发展重大部署的框架结构。下面就这五个方面的框架结构分别进行分析。

一、教育发展重大部署的一大目标

二十大报告用“办人民满意的教育”这一句话提出了新时代新征程教育发展的目标。为人民办教育，办人民满意的教育是我们党办教育的根本宗旨和立足点。十八大以来颁发的重大教育改革政策中也多次提及这一宗旨，这次在二十大报告中又特别强调，说明办人民满意的教育是我们党一贯的教育主张。不同的是，以往是对一个阶段教育改革发展的具体要求，而这次是对下一个一百年教育发展的总体要求。办人民满意的教育包括哪些具体内容和步骤呢？具体而言，可以分为两大地位、三大根本问题、四大基本原则、五大路径四个方面。也就是说，只有做到了这四个方面，才能办好人民满意的教育。

二、教育发展重大部署的两大地位

教育发展重大部署的两大地位是指二十大报告中所指的教育是“国之大计”和“党之大计”的战略地位。我们党一向高度重视教育的改革与发展，一直强调要把教育放在重要的战略地位，强调要优先发展教育事业。2020 年 9 月 22 日，习近平总书记在教育文化卫生体育领域专家代表座谈会上从党和国家事业发展全局的高度，提出教育是国之大计、党之大计的重要论断，这一论断从为党育人、为国育才的高度赋予教育的战略地位以新的深刻内涵。这一内涵，可以理解为从培养人的高度，揭示了我们党为什么要把教育放在重要的战略地位，为什么要优先发展教育，而这一重要地位从二十大报告将教育放在特殊重要部分加以论述就可以看出。报告分三大板块：第一板块论述了成就经验、指导思想和使命任务；第二大板块对各领域作出了战略布署；第三板块是结语，主要是号召全党，寄语青年。以往的重要政策文件一般将教育发展放在国计民生这部分论述，这次在第二板块第一部分论述了未来的发展格局和高质量发展之后，紧接着就如何发展这一格局和高质量发展进行论述，而且把教育与科技和人才战略放在一起加以论述，强调了教育是科技和人才的基础。可见，党的二十大报告以一种新的形式，把教育的发展提到了下个一百年新征程重大部署中前所未有的高度。

三、教育发展重大部署的三大根本问题

在提出教育发展明确的目标和重要的战略地位后，报告接着提出下一个一百年教育发展培养什么人、怎样培养人、为谁培养人的教育发展重大部署三大根本问题。培养什么人？这是教育的首要问题，是对教育做出重大部署的逻辑起点。培养什么人，就是要培养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培养什么人包含两个方面，第一方面是培养人的内容，即人的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第二方面是培养人的性质，即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两个方面缺一不可。我们党对于培养人的内容即培养什么样的全面发展的人，经由德智体三方面的全面发展到德智体美四方面的全面发展，再到德智体美劳五方面全面发展这样一个认识过程，反映了我们党对人的全面发展的规律性认识过程。而之所以要把培养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作为培养人的性质，其原因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指出的：“我国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社会主义国家，这就决定了我们的教育必须把培养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作为根本任务，培养一代又一代拥护中国共产党领导和我国社会主义制度、立志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奋斗终身的有用人才”[1]。怎样培养人？由于我们培养的人是社会主义的建设者和接班人，培养人当然要重视人的德性培养。与以往强调“德育首位”不同，现在明确提出要立德树人。二者虽然都强调“德”的重要性，但前者实际上是把“德”放在与“智体美”平行的地位来并看待，只是排序居首，而“立德树人”则是把“德”渗透在“智体美”中，渗透在整个人的成长发展过程中，从而体现“德”在人成长发展中的统领地位。这就是报告中说的“培养人的根本问题在于立德树人”的意义所在。而要做好立德树人，就要全面贯彻党的教育方针，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实施“五育并举”，只有这样才有可能把学生培养成为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人。为谁培养人？报告中说得很清楚，就是要为党育人，为国育才；就是要培养热爱中国共产党、热爱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人，培养为伟大的祖国做贡献的人。

四、教育发展重大部署的四大基本原则

教育发展重大部署的基本原则，就是论述中提出的“坚持以人民为中心发展教育，加快建设高质量教育体系，发展素质教育，促进教育公平”四大基本原则。这四大基本原则与教育发展的目标“办人民满意的教育”是一脉相承的，也就是说，办人民满意的教育，必须要以人民为中心来发展教育。我们党始终坚持教育发展的人民立场，历来强调发展教育为了人民，这是我们党办教育的根本出发点。对于高质量教育体系建设，习近平总书记在 2018 年全国教育大会的重要讲话中指出，要构建培养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新教育体系，包括学科教材、教学管理的微观人才培养体系，融入思想道德教育、文化知识教育、社会实践教育各环节的中观教育体系，贯穿基础教育、职业教育、高等教育各领域的宏观教育体系[2]。习近平总书记的重要讲话，为高质量教育体系建设擘画出了一个基本的框架。高质量的教育体系是办人民满意教育的载体，也就是说，只有建设成了高质量的教育体系，我们才有可能办人民满意的教育。高质量教育体系建设中最重要的质量就是教学质量，它是培养什么人，如何培养人的基础。对于教学质量，习近平总书记强调， “要深化教育教学改革，强化学校教育主阵地作用，全面提高学校教学质量”[3]。素质教育是教育教学培养人的核心，是培养什么人的基本内容。习近平总书记强调，“素质教育是教育的核心，教育要注重以人为本、因材施教，注重学用相长、知行合一”[4]。教育公平是办人民满意教育的基础，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要“坚持教育公益性原则，把教育公平作为国家基本教育政策”[5]。教育事关国民素质提升和国家未来发展，是重要的公共服务。我国《教育法》规定，“教育活动必须符合国家和社会公共利益”[6]。所以，我国必须要发展素质教育，提高全体人民的素质，使每个人都能享受到优质的公平教育。这四大原则以往是在党和国家颁布的一些重要政策文件中分别提出的，比如，在 2020 年《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〇三五年远景目标的建议》和 2021 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 2035 年远景目标纲要》中，就有专章对高质量教育体系建设进行论述。而这次在二十大报告中，将分散的各个文件中的要求组合起来，形成了办人民满意教育的原则体系。以人民为中心是办人民满意教育的方向，高质量教育体系建设是办人民满意教育的载体，人民满意的教育必定是高质量的教育，提高人民素质是办人民满意教育的核心，促进教育公平是办人民满意教育的价值追求。依据这四大原则，才有可能办好人民满意的教育。

五、教育发展重大部署的五大路径

第一大路径是各级教育发展的路径，主要是要强化学前教育、特殊教育普惠发展，加快义务教育优质均衡发展和城乡一体化，坚持高中阶段学校多样化发展，优化区域教育资源配置，完善覆盖全学段学生资助体系。这一路径的提出与以往的表述大体一致，稍微不同的是将学前教育与特殊教育并提来强调二者都要普惠性发展，以往讲的主要是学前教育中普惠性幼儿园的发展，而特殊教育改革发展一般是放在整个义务教育中通过如何与普通教育融合发展来论述，因为目前我国所说的特殊教育，主要指义务教育阶段的特殊教育。另外，我们还要注意到，在各级教育的论述中，没有提到高等教育发展的问题。高等教育的发展是放在各类教育中来加以论述的，这也是同以往论述各级教育不同的地方。

第二大路径是各类教育的发展路径，包括四条具体路径：第一条具体路径是推进职普融通、产教融合、科教融汇，优化职业教育类型定位，统筹职业教育、高等教育、继续教育协同创新。这一路径所表述的内容与以往的内容没有太大差别，只是把高等教育与职业教育放在一起来谈职教和普教的发展问题，这样处理，可能是考虑到高等教育里也有职业教育的缘故。第二条具体路径是加强基础学科、交叉学科、新兴学科建设，加快建设中国特色、世界一流的大学和优势学科。这条路径实际上讲的是高等教育的问题，但由于高等教育在上一个路径中有所提及，所以这条路径专门讲高等教育中的学科建设发展问题。这样表述，抓住了高等教育发展中最为实质性的问题。因为“双一流建设”中，一流学科建设是一流大学建设的基础。第三条具体路径是引导规范民办教育发展。这条路径与以往对民办教育发展的提法并无二致。第四条具体路径是加大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推广力度，这是有关民族教育发展的路径。以往在教育政策文件中对于民族教育发展一般是从强化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提高民族教育的质量、加大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推广力度三个方面来提。这里只提加大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推广力度，没有涉及提高民族教育质量，因为民族教育质量问题已经包含在四项基本原则的高质量教育体系建设中；也没有涉及强化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在笔者看来是因为这二者是互为条件和内容的，加大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推广的力度有利于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形成，反之亦然。

第三大路径是深化教育领域综合改革，加强教材建设和管理，完善学校管理和教育评价体系，健全学校家庭社会育人机制。教育领域的综合改革涉及很多方面，以《教育部关于 2013 年深化教育领域综合改革的意见》为例，教育综合改革领域包括三大方面：一是人才培养模式的改革，具体包括深化课程内容改革，推进考试招生制度改革，探索创新人才培养途径，完善职业教育人才培养模式，落实人才成长立交桥支撑措施等。二是办学体制的改革，包括完善职业教育产教融合制度，改善民办教育发展环境，落实高校办学自主权，扩大教育对外开放等。三是管理体制的改革，包括落实省级政府教育统筹，完善均衡发展义务教育机制，健全教育监测评价机制，推进教育督导体制改革，完善 高校治理结构等。而这里教育领域的综合改革只提了加强教材建设和管理，完善学校管理和教育评价体系，健全学校家庭社会育人机制三个方面，这三个方面的综合改革主要是针对当前新时代教育改革发展中出现的问题和强调的重点不同而提出的。比如，关于教材的问题，过去一般是将教材建设和教材管理分开提的，党的二十大报告首次提出 “加强教材建设和管理”，将教材的建设与管理问题合并提出来，一方面表明了教材建设国家事权的重要属性，凸显了教材工作在党和国家事业发展全局中的重要地位，体现了我们党对教材工作的高度重视；另一方面也表明我们党对教材建设与管理关系的科学认识。从理论上来讲，将教材的建设与管理一并提比分开提要科学，教材建设中有教材管理的问题，而教材管理中也有教材的建设问题。再比如关于完善学校管理和评价问题，以往有关教育政策文件中一般提的是学校治理问题，强调要完善学校内部治理结构，有序引导社会参与学校治理。而这里没有提学校治理，提的是学校管理。之所这样提，恐怕是因为以往我们在提教育治理或学校治理时，强调的是多元参与、共享共治，较少强调治理中管控方面的涵义，且以往那种提法实际与治理的本义是不相符的。通过对东西方治理的本义进行考察发现，治理的本义有管理（管控和统治）和疏导（协调共治）两方面的意思[7]，而现在提治理只提协调共治一个方面，这是不符合治理本义的。实际上，在治理中，不仅需要协调共治，有时候更需要管理或管控才能奏效。所以，报告中提学校管理而不提学校治理，可能是鉴于以往所谓治理只提协调共治而缺乏强调管理的缘故。

第四大路径提出了培养高素质教师队伍，加强师德师风建设，弘扬尊师重教社会风尚的教师队伍建设路径。做到了这三个方面，才能建设一支高素质的教师队伍，为办人民满意的教育提供人力支撑。

第五大路径是推进教育数字化，建设全民终身学习的学习型社会、学习型大国。之所以提出这条路径，是因为数字化教育是用计算机技术、网络技术去取代传统的教学模式，实现高效课堂无纸化，探究互动零距离的创新教学模式。而学习型社会的突出的特点是人人皆学、处处能学、时时可学，学习对象全覆盖、学段全覆盖，支持多样化的学习模式，坚守学习个体的包容性与学习机会的公平性，并实现了跨学习空间的智联融通，对于多元化学习需求表现出很强的适应性。强调教育数字化，可以为终身学习的学习型社会提供便利条件。

上述各级教育、各类教育、教育领域综合改革、教师队伍建设和建立终身学习的学习型社会这五大路径构成了教育发展重大部署路径的一个逻辑体系。各级各类教育发展的路径可以看作是教育发展的纵向路径，教育领域的综合改革可以看作是教育发展的横向路径，建立终身学习的学习型社会则是发展路径的落脚点，教师队伍建设可以说是教育发展路径的主轴，因为教育的纵向发展和横向发展都是朝着形成一个终身学习的学习型社会路径而汇聚的，而教师队伍是完成教育纵向发展、教育横向发展和形成终身学习的学习型社会的主要力量。

党的二十大报告中对下一个百年教育发展重大部署的框架结构如图 1 所示。

二十大报告关于教育发展的五大部署中，教育发展目标是新时代新征程教育发展的方向，教育发展地位是新时代新征程教育发展的根本保障，教育发展的根本问题是新时代新征程教育发展的核心，教育发展的基本原则为新时代新征程的教育发展提供了基本的原则指导，教育发展的路径为新时代新征程教育发展提供了具体实现的途径，五大部署构成了新时代新征程教育发展的一个有机整体，形成了新时代新征程教育发展部署的逻辑体系。

参考文献

[1]《习近平总书记教育重要论述讲义》编写组.习近平总书记教育重要论述讲义[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20：59.

[2]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习近平出席全国教育大会并发表重要讲话[EB/OL].（2018-09-10）［2022-12-05］.http：//www.gov.cn/ xinwen/2018-09/10/content_5320835.htm?tdsourcetag=s_pctim_ aiomsg.

[3]中国人大网.习近平在陕西榆林考察时强调：解放思想改革创新再接再厉 谱写陕西高质量发展新篇章[EB/OL].（2021-09-16）

［2022-12-05］.http：//www.npc.gov.cn/npc/kgf b/202109/451d e8c90ccc488d8074d082f564da29.shtml.

[4]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习近平在北京市八一学校考察时强调：全面贯彻落实党的教育方针 努力把我国基础教育越办越好[EB/OL]

（2016-09-10）［2022-12-05］.http：//www.moe.gov.cn/jyb_ xwfb/gzdt_gzdt/201609/t20160910_280694.html.

[5]习近平.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三卷[M].北京：外文出版社，2020：348.

[6]国家法律法规数据库.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法[EB/OL].（2021-04- 29）［2022-12-05］.https：//flk.npc.gov.cn/detail2.html?ZmY4M DgxODE3YWIyMmI4YTAxN2FiZDc3N2NkYzA1ZDg%3D.

[7]孙绵涛.治理、教育治理与中国教育之治涵义考论[A].孙绵涛.中国教育治理研究[C].昆明：云南大学出版社，2022：17.

[作者：孙绵涛 吴亭燕，浙江外国语学院教育学院/教育治理研究中心。]

[本文选自《教学与管理》2023年第2期]